父亲和菜园
父亲和菜园
时振明[绥芬河作文书法学校]
父亲退休多年,一直种着菜园子,菜园子在乡下,我们看父母年纪大了,想让他们进城和我们一起住,父亲说什么也不干,父亲说城里上楼下楼住着不习惯,还是乡下好,有个大院子,还有老邻居唠唠嗑,不憋屈。
我对乡下熟悉,那里是我的出生地,几个火柴盒样的老屋子,堆成一个“几”字形,村前有几棵大杨树,笔直的干伸进空中,像一只有力的手臂,呼唤着什么,又好像父亲挺起的背。村里没有商店,没有集市。一天到晚,只有太阳走过的痕迹,有鸟的叽叽喳喳声,有夜晚星星说不完的悄悄话,有风儿从篱笆缝隙上钻过的影子,还有父亲和母亲一次次走进园子踩出来的那条弯弯的泥土小路。
乡下那片菜园子,父亲对它感情深着呢。从种子入地,到发芽长叶,到成为小棵,长梆子,他始终忙碌着,铲地、背垄、拔草,平时,那白菜地让他侍弄得绿油油的,像一片绿翡翠,像绿湖,一棵白菜就像湖里的涌起的一朵浪花,又像一张张可爱的笑脸望着父亲。父亲站地里低头看白菜,抬头哼着老曲子,白云都愿停下脚听父亲唱歌。
没想到过了一阵子,天旱的不得了,菜叶都开始变黄了,父亲盼雨啊!今天看天上没有云,明天看天上还没有云,只看见火辣辣的太阳照在园子里,灼他的心,母亲说再等两天看看,父亲等不及了,对母亲说,老伴,给我找出水桶来,我得挑水浇地。母亲劝他,都70岁的人了,还挑什么水,浇什么地,就等老天爷得了。他不听,挑着两个桶底上褐色锈斑的白水桶,上附近的井里去挑水浇地。
到了晚上,母亲发现他的膀子红肿,直埋怨,他不吭声,第二天照样挑水浇地,水桶离离啦啦的水滴把小路都洇一趟湿印。白菜终于没渴着,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,几天就粗一圈,绿油油的,他心里那个高兴劲,怎么也看不够。
有一次,我回乡下,父亲的右手扎了刺,我说我给你看看,掰开他手一看,上面全是硬茧子直硌手,手指肚横竖裂着好几道口子,有血丝,摸他右手中指,我突然感觉有些弯曲,吓一跳:爸,你的指头怎么弯了?我赶紧让他伸直手指,仔细端详起来,啊,真的,手指弯曲了!
他淡淡说:哎,干活还有不弯的,不敢洗手,水一泡,就钻心地疼。这句话一下子砸在我的心上,重重的,这些年父亲一幕幕劳作的情形在我眼前电影般闪过,我坚持着给父亲挑刺,父亲的手出了老茧就是裂口子,裂缝间又泥土,扎在父亲手上的刺找也找不到,父亲的老手,看哪里都像有刺,我试探着按着,父亲说疼,那个地方我就用针一点点挑开,找刺,都出血了,我不忍心挑了。父亲说,好了,过两天自己就好了。
父亲这一生没出去旅游过,也从来没一个人单独下过饭店。他说,有下饭店的钱,还不如割斤肉,拿回家,全家人吃一顿呢!退休后,他更是哪也不去,整天在菜园子里,天天见到的风景就是菜园子。
深秋的一天早晨,父亲从乡下打来电话,告诉我前天下了一场雪,昨晚看天天不冷,觉得不能上大冻,就只盖了一部分,第二天早晨起来一看,啊!外面白花花的一片,谁知上冻了,上了好大的一场冻。他赶紧上菜园子一看,一指厚的霜冻把白菜都冻得东歪西斜,那冻的不只是菜,是父亲的心。
父亲那个后悔,后悔昨天晚上没有把白菜好好盖盖,他最后有点哀求问我,这几天有没有时间,回家帮帮。我知道他不轻易说这话。可我手头还有活,没干完,不能离开。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只是说,爸,白菜冻了,还能缓过来。电话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,砸得我心疼。
我告诉他:爸爸,我过两天回家,您不用着急。怎么半天没有回音,我一看电话,原来那头把电话撂了,我心里好不难受,我知道电话那头的父亲一定更难受,他在流泪,那是八十岁老人浑浊的泪。
我终于知道父母住乡下的原因了。
在我眼前好像看到他正把小山一样的菜拉到我这里来,那种菜叫放心菜,为了让我们吃放心菜,他有多少放不下心。。。。。。
他的发丝不觉全白了,沟壑般皱纹里又添多少放不下的心,渐缺的牙齿里都是数不完的牵挂。
无声地在他们渐行渐远佝偻的背影里延伸着,延伸着。。。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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